夜凉如水，寒风萧瑟，晚上的江水漆黑如墨，狰狞着向岸边漫涌，吞噬了几个低矮的码头。秦寰掌心的纤纤玉指正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，像枯死的树枝一般地被他握在手中。他拉她出来的时候太匆忙，忘记捎上她的棉服。

时妤脖子上系着的水绿色纱巾被千山大桥上凛冽的夜风勾走，秦寰伸手去捉，如水中捞月。那薄如蝉翼的轻纱只在他指尖留下些许幽香，便飘飘渺渺融进夜色中，似嫦娥飞升，荡向秋水。

他回过头，见她身上只着一件锦白长裙，双肩清透，藕臂上空无一物。本该冻得发抖，她却像全然不觉，麻木无知地站在大桥上，双眸空洞，死死地盯着脚下阴冷深黑的江水。

长风吹起她柔曼的乌发，露出底下一段细白的颈，下一秒，就要将这个白得发光的玉人拥进深邃沧凉的江水中。

秦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一半，将时妤揽在怀里，用棉衣和自己温热的体温将她包裹。

她那样瘦，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在她的腰上搂了一圈。

“我们下桥。”江上的风实在杀人，她的黑发被塑成利剑，在他胸前冰凉地刺。

“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我得罪他们。”时妤的声音冷泠泠的，“从我十五岁那年起，这样的嘲讽就一直弥漫在我的人生里。”她撩了撩刘海，轻描淡写。

秦寰双唇蠕动，神色凝重，默默聆听。

如果是从前的他，不过是环抱双臂，横眉冷对，“既然不服气，那就去努力，为什幺要一直躺在低谷里，任人嘲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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