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李从嘉归葬北邙山，赵元朗归葬永昌陵，死时是一起的，死后谁也没和谁在一块儿。

忌日时，赵炅遣开侍卫，独自往大哥的坟前洒酒。

想起两人的忌日是同一日。也罢，虽很是羡慕，但好死不如赖活，如今他可是天子呢！就算他孤伶伶的一人，爱他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在了，从前那些事唯有缄默，谁都不许提；连他自个儿都是。反正自古天子即是寡人，再正常也不过。

犹记那日，李从嘉最后在雪地里尸体逐渐僵硬、冰冷时，赵元朗护在他的左侧、唐识几护在他的右侧，就是死，也是死得那幺集千恩万爱于一身……那人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，都令他这个九五之尊羡慕，为何呢？自己分明可是统御万人之上的皇帝啊？

彼时，春长来文德殿报：“禀陛下，太上皇薨了。”

赵炅闻言震怒，一拍龙椅扶手道：“好端端的为什幺薨了？唐识几人在哪里，朕不是说了，皇兄若薨，便让他全家陪葬？”

春长低着头，微声道：“禀陛下，唐太医，他……他也死了，追寻李太师殉主而亡。”赵炅听了，竟想道此人与自己一样，都是那幺地求而不得；可他有勇气生死相随，自己却是不得。当下默默无话。

后来那些年，皇帝大抵是勤政的，尤其专注于对外攻伐大辽与交趾，仿佛是想借此忘记许多事；尽管越想抹去的，才是最难忘记的。

玉英阁已经空了，但是也没有新人搬入。赵炅邀钱弘倧一块儿去听曲饮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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